| 中国问题和解题钥匙 新西兰华人吕柏林著 |
二十四、黑社会主权
从去年始，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始了扫除黑社会的严打行动。因为，黑社会势力已
经在地方多级政权机构里分享中华人民共和国政权。
何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严打的黑社会？凡秘密的、违法的、霸道逞凶、破坏正常社
会秩序的犯罪组织，都是黑社会。
这类黑社会，曾经在毛泽东时代绝迹，却在邓小平集团羽翼下复苏，并随改革开
放的发展而发展，随着权力市场化的扩展而逐步政权化。
任何社会现象的存在都有他的合理性。黑社会也然。
比如，一件经济案件诉讼经过不公判决后，三申五请不能执行，债权方无计可
施，只好雇请几个肝胆或亡命之徒前往勒索，一举完成执行。债务人因为久欠不
还说不出口，无颜报案，以致经济案件与勒索案件同时结案。结果是债权人因基
本实现债权而乐，勒索讨债人因得到勒索劳动报酬而发现讨债也是一条报酬不菲
的就业之路。地下讨债公司即讨债黑帮便应运而发。
比如，一件侵权诉讼，经过法院判决，侵权人获胜。受害人气不过，邀请几只拳
头教训侵权人并获得赔偿。由于侵权人本来就理亏，再加诉讼中花钱的诉讼侵权
的理亏，只好忍气吞声，两度侵权案和教训案同时结案。拳头结案便有了市场。
比如，一家商店因不胜泼皮无赖的侵犯骚扰，报警无效，干脆请几个青年当保
膘，从此生意正常。于是，地下保膘公司便开始兴旺。
人们虽然痛恨拳头帮恶化治安、破坏秩序，但它们又有主持公正的一面，有人便
称为地下公检法。尤其当你遇到法律不救济你时，你就会在万般无奈下找地下公
检法救济你。
总之，各种拳头帮的兴起都是无法无天的政权逼出来的。他们的壮大又是无法无
天的政权监护起来的。试想，毛泽东时代能够把黑帮专政到绝迹的政权，邓小
平、江泽民时代能够把数百万人参与的、拥有最强大群众基础的“六.四”运动
镇压的无声无息的政权，怎么可能专政不了毫无群众基础、且为群众痛恨的处处
只是一小撮的拳头黑帮，并让他们坐大呢？
于是，一条街道一个帮，一个乡镇几个帮，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普遍现象。他
们的拳头业务，一是继续原来的非法雇佣业务，一是以保膘身分在势力范围内向
商家征收保护税。
拳头帮们多半是识时务者，他们知道，要使黑组织合法存在，必须企业化。于
是，他们或者直接以拳头成为股东，或者以少量的资金和拳头成为企业的股东，
甚至老板。
从此，企业化了的拳头企业主，有了与党政军警各路诸侯交道的大量机会。生怕
过期作废而急于把权力兑换成金钱的官员们，很快成为拳权结拜的兄弟。黑色企
业从此红色化，获得官营背景。所以，中国人戏谑道：西方是三权分立，中华人
民共和国是三权（权拳钱）结合，比西方进步多了；三民主义不如“三权”主义
走运，即权力主义、金钱主义、拳头主义。1,700年前是魏、蜀、吴三国鼎立，
如今是三权鼎立，各霸一方。
在我福建省原龙岩市，几乎每条街道都有黑帮，每个乡镇都有好几个黑帮。全市
19个乡镇街道的黑帮不下40个。名称有按武器分的，如斧头帮、马刀帮、锁链帮
等，有按街道、乡镇名称分的，如社兴帮、东兴帮、曹溪帮、红坊帮等等。虽然
他们手段残忍，常闻砍手断脚根的恶讯，但黑帮在改革开放中也的确对企业起着
非法的保驾护航作用。比如，一个小煤窑遇到旺煤，便有人立即组织人马在附近
打斜洞抢挖煤。两洞贯通之时，一定是一洞业主发动工人突袭殴打对方工人、砸
烂对方采掘设备之时。失败方便立即花几万元找来拳头帮，另一方也花相近的金
额请黑帮。双方可能找到同一个黑帮，也可能找来两个黑帮。同一个黑帮最省
事，帮主便成独立审判法官，手一划，就是一条“38”线，从此两家和平共处，
同享煤源。要是两个黑帮，不论是否进行拳头较量，最终是两个帮主迅速谈成挖
煤界线。因为，解决纠纷比公检法快捷，迅速维护了小煤的正常生产。
什么是黑社会？没有民主原则的组织就是黑社会，不执行民主原则的政权就是黑
社会。黑社会就是专制或专政，就是称兄道弟、论资排辈、论功行赏，就是等级
森严的帮派党组织，就是各级权力人有权对他人封官、封地、封权、封名等制度
以安排人事物的组织和政权。黑就黑在不论在组织内还是在组织外，不论在政权
内还是政权外，全体成员及其治下的人民都没有平等的政治权利，一逆犯组织、
政权或上级，就没有好下场。
可见，拳头帮是黑社会，所有专制和专政社会也是黑社会。孕育拳头帮的中华人
民共和国更是黑社会，且是更黑的社会。因为，不论中共在野时还是执政后，不
论是在党内还是对党外，从来就没实行过民主原则，从来就严禁实行民主原则。
中国共产党成立至今的历史表明，谁是谁非，何是何非，谁革谁的命，均由权力
说了算，枪杆子说了算；对人民及其财产的革命、诈骗、奴役和掠夺，没有标
准，如何革命、诈骗、奴役和掠夺，全由各级权力领袖司令：从土改算起到今天
的每一场运动、斗争、严打、反贪、战争、改革、开放直至加入WTO，不管有无
宪法和法律，均无全党的共同意志，更无全民的丝毫意志，全凭大小专政权人说
了算，任由大小专政权人举权扬威或倚法称霸。
党是什么？查一下中华文化宝库即知：党由尚、黑两个部首组成，尚有尊崇、喜
欢、佑助之意，黑者，晦暗不明也。党，作为集团，就是为了某种目的，黑地里
设置结义原则和目标，称兄道弟，邀群结伙的组织。它以黑为基础、为原则、为
追求。所以在中华文化宝库中，党一向是令人痛恶的词汇，如狐群狗党、邀群结
党、结党营私、党同伐异等等。现代的“党”被赋予了进步意义，是因为在专制
条件下，为推翻专制政权，组织民众建设全民主权做出了积极的天大贡献。然
而，即使在民主国家，虽然党内实行民主原则，政党仍然带着黑色标志：不得发
表与党纲、党章相左的言论，不得发表与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相左的言论，不
得发表的言论必有利国利民的思想火花。但一发表，就违反党纪──尽管违反党
纪的言行并不违法，这就构成对党员思想的监禁，形成各党控制的思想监狱；对
违纪不违法党员的控制，便使违纪不违法的党员失去了一部分法定人权；议论议
案经常以政党立场为准绳，损害了代表选民的议员应负的共和权力；对外，主要
以政党力量大小竞争执政党和议员的竞选，也埋没了不少治国精英；对社会则起
着埋没人才的霸天作用：大党欺负小党，政党欺负无党派人士的现象总在发生
──许多小党和无党派人士未必不是政治精英、理国专家。在专制或专政社会，
不论执政党还是在野党，都不可能实行民主原则，因而都是黑社会，都使本来就
可怜的天赋的党员人权受到侵害。虽然，人民非常地希望、支持为民争取人权和
主权的政党能够发展壮大，取代专制和专政政权，而这样的政党正是为着全民人
权而准备牺牲自身人权的烈士，无所谓个人人权的有无、多寡、损失。人民也乐
意为此牺牲点人权。
因而，在专制或专政政权中组建民主政党以壮大争取全民主权权力的力量，是社
会进步的必需。但是，由于党的性质是黑的，人民便渴望建设了全民主权的社
会，能够解散政党，成为没有狐朋狗党执政、干政的社会。
上述党性的启蒙教育，来自一位曾经为左翼联盟作家的老中共党员的闲话。那是
“资产阶级自由化’漪涟初泛时的1984年，他从大城市回老家省亲时为扩大影
响希望媒体渲染，便私访也是我老乡的一位小有名气的记者住宅。在对腐败义愤
填膺的控诉后，他不忌讳笔者的在场，说：“现在看来，汉字简化简错了一个
字，那就是‘党’字。‘党’字以黑为底实在是精辟无比，而一党专政比任何狐
群狗党要黑百倍。文字是文化教育的基础教材，要让人民认识党的害国害民本
性，现在应该是为‘党’字恢复党籍而刻不容缓的时候了。”
然而，比比现在的中国共产党，那时候的中国共产党算什么黑呢？恐怕连浅灰色
也够不上。正如贫下中农控诉“万恶的旧社会”所说的“为了避免被抓壮丁，就
要给保长送猪蹄或鸡姑娘”，而现在要求村干部减轻危害，即使送猪蹄加鸡姑娘
也会以拒绝贿赂的名义被扔出门、撵出门一样。
总之，没有民主原则，政党和黑帮组织内外的人民就没有丝毫人权，只有专政权
和被专政权、奴役权和奴隶权。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中国共产党专政中华民族的
“国家”化政权，一贯严厉取缔人民的政治权利。因而，整个中华人民共和国是
个地道的、标准的黑社会，是比在野的黑社会更黑的黑社会！因此，中华人民共
和国以黑扫黑，只能获得和越反越腐的反腐一样，越扫越黑。1983年以来，中华
人民共和国进行了多次的严惩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犯罪的“严打”行动，每次严打
都以黑帮为主要目标，但每次都没有逮到黑帮头乃至黑帮成员，反而是让黑势力
在政权里坐大。原来，黑帮早与权力结缘，权力早就为他们通风报信。
所以说专制和专政社会是黑社会，是因为这样的社会产生不出一斑青天，通天全
黑；是因为专制和专政政权实行的是人治和党治，而不是法治。它们不是都没有
法律制度（既无法又无天的毛泽东集团是个例外），而是它的法律制度毫无公平
可言，又把自立的法律专政成半导体：对正义、良善、美德绝缘，对权力、金
钱、拳头三通。它见死不救，又放生罪恶。专治权钱拳缺乏或弱小者，专保权钱
势较强劲的违法犯罪人。尤其是专政社会，专保权力不受监督，让各种权力人既
拥有倚恃权力、徇私舞弊、大饱私囊的权力，又有挖掘国库、敛聚民财的权力。
中国封建社会虽然很黑，但仔细找，还能找出包青天、海青天、狄青天等等，而
中华人民共和国“立国”50多年来，即使用显微镜，都找不到一个青天。这是因
为封建社会虽无民主原则，却有谏政制，专门设置谏臣。只要是维护帝王家天下
利益的谏言，尚未昏蒙的帝王均能采纳，大大淡化了黑社会的黑度。更有许多帝
王从谏如流，把黑度尽量降低。而中国共产党却不容谏言，一听到谏言，便以党
内斗争、路线斗争将谏臣整垮整臭整死。中国共产党主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更是
不容谏言，引蛇出洞的反右运动，既整杀了几百万谏臣谏民，更冰封产生谏言的
脑袋。彭德怀仅仅是不忍三面红旗继续对农民严重犯罪，从良心出发，向毛泽东
私谏了一封万言书，竟被视为反党行为，遭到全党的无情批判、残酷斗争。而毛
泽东并非昏君。胡耀邦、赵紫阳是坚决维护中国共产党根本利益的领袖，仅仅是
想改善中国共产党的专政，延长中国共产党的寿命；仅仅是放松专政强度，容忍
王若望、刘宾雁、方励之等发表政治异见，揭发社会黑暗面；仅仅是同情六四学
生的爱党反腐心愿，便不容于太上皇而遭到批判、降职、下岗的处罚，要求反腐
的热血学生，更遭到坦克镇压。而邓小平并非昏君。
为什么改革开放着的江核心控制的社会比以往任何时候还黑？因为，稳定压倒一
切：一党专政已经黑的透顶，更加压碎一切良心、道德、正义和中华人民共和国
宪法和所有法律的天大稳定高压，必定黑入核心，通体透黑。
因此，专政“主权”，比之民主法治的主权社会，是公然行政、司法的黑社会，
是公然违反《世界人权宣言》的、反动的、霸天逞凶的与主流社会分庭抗礼的暴
力组织，是对人民犯罪的集团；即使依照其本国刑法，也都是无恶不作的犯罪集
团。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权”人则可谓古今中外最大的无恶不作的犯罪集团。
在行使权力的意义上，专政就是独裁；在享受权力的意义上，专政就是独享。专
政权力的每一举动，都是独裁与独享的同步活动。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
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当前扫黑严打的真正意义。
但是，不论以什么理由扫黑，以黑扫黑总是越扫越黑。只要中华人民共和国不放
弃专政，无论法治的音量有多大，整个社会都是地下公检法生存的土壤；无论怎
样严打，拳头帮都有顽强的生命力分享专政政权。只有人人享有人权，拳头势力
才没有市场。而人权的实现，就是主权的实现。只有全民主权取代黑社会“主
权”，拳头势力才会自动退出政治舞台。
黑社会主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难道有中华民族主权的一丝味道？
本文补充于2001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