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威                        人贩子钱贵宝


            拐卖妇女犯罪的根源小考──《老威:人贩子钱贵宝》读后感

“拐卖人口是一项历史悠久的罪恶行业,在旧中国,这种能赚大钱的买卖都由黑
社会操纵,把骗到手的良家妇女高价转给发达城市的妓馆。”

“没想到,新社会铲除了黑帮,拐卖犯罪却由钱贵宝这种大山里的乡巴佬继承,
特别是在现代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

我们应当想想:

◆拐卖妇女的犯罪为什么有市场?

◆拐卖妇女犯罪的市场为什么从城镇扩展到广大农村,而且广大的农村为什么成
为拐卖妇女犯罪的主要市场?

◆为什么拐卖妇女的犯罪不再是黑帮的专利,而是钱贵宝这样的乡巴佬的谋生手
段?

◆为什么钱贵宝的拐卖对象不仅仅是拐卖别人的良家姑娘,也包括自己的两个女
儿?而且是先卖自己的女儿?

◆为什么钱贵宝的拐卖生意是从卖自己两个女儿开始并从中得到启发?

◆为什么钱贵宝的拐卖对象全是农村姑娘而不是城镇的姑娘?

◆为什么城镇的姑娘不会被卖?(虽有包括女研究生在内的个别城镇姑娘是在被
蒙骗后拐卖,但不是出于为生存找工作、找丈夫而被骗)

◆为什么解救被拐卖的妇女极难?为什么当地政府和农民强烈抵制对被拐卖姑娘
的解救?

◆为什么被拐卖的姑娘往往在解救后又主动回到收买她甚至强奸她的 “夫家”?

◆为什么城镇三陪小姐和妓女的绝大多数是农村姑娘?

◆为什么服刑中的钱贵宝仍不认为他的行为是拐卖妇女的犯罪,而是坚持认为
“是在帮国家解决困难”,是造福男女双方的“千里姻缘一线牵”的“做
媒”?为什么他坚持认为他的罪行和城里的婚姻介绍所一样?

如果视野放远点看看,

◆为什么港澳台地区拐卖姑娘的黑帮尽是拐卖大陆的女孩子而不是当地的女孩?

◆为什么……

不需要问太多的为什么。两千三百多年前的告子早已给出了答案:“食色,性
也”。其中,食为第一性,色为第二性。“人以食为天”正是注解“食为第一
性”的格言。满足了第一性,便有第二性的需求,故有“温饱思淫欲”的规律性
揭发。

但是,对于成人而言,食色又是同等重要的基本需求,不可偏废,必须稳定供
给,否则就会发生异常、越轨行为;人人都有延长生命的渴望,生育子女是不能
永生的永生替代法;在毫无福利的社会,必须“养小防老,积谷防饥”,结婚生
育是解决年老时生活依靠、病痛时护士的唯一保证。于是,结婚生育便成为人生
的终身大事。义务的月老,挣钱的媒婆,才成为社会不可或缺的中介;子嗣的有
无,便决定他们的晚年生存状态。

人权不平等的社会,一定是贫富两极化的共存社会,必有思淫欲的人群和靠出卖
淫欲谋生的人群。既有淫欲供需的市场,就必须有淫欲提供商。

钱贵宝正是首先为女儿的生存才出卖亲生的两个女儿,正是卖女收入的惊喜和所
卖女儿提供同村被卖妇女的媒价,让他萌生当“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流动婚姻
介绍所”的生意念头。

正是钱贵宝认为他从事的是“利己利人”的生意,也在“帮国家解决困难”,他
的生意才越做越大,越做越不择手段。

中华人民共和国一再声称改革开放大大改善了人民生活水平,究竟是农村人还是
城镇人大大改善?城镇人的种种改善是不是建立在农奴生活的种种悲惨之上?

毫无疑问,农村姑娘是为了生存或温饱才身不由己地被拐、被骗、被卖,才身不
由己地在形式上被解救后主动回归收买她们的“夫家”。

农村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在当地找不到老婆的新老光棍?他们难道都是丑怪愚残痴
呆的一类?拿出他们年青时的照片看看,你就会发现他们绝大多数仅仅是因为贫
穷而光棍。老光棍是不是毛泽东集团残酷专政农村人于集中营的结果?新光棍是
不是邓小平集团、江泽民集团残酷集资摊派的结果?

“这里男人对人实在,死心踏地跟着婆娘转。因为女的太缺了,男的就攒呀攒
呀,攒十来年的钱,血汗钱,一下子就用在接婆娘上。”难道是那里的生育环境
造成男女比例失调?不,是姑娘不愿嫁给贫困的当地,外地姑娘不愿嫁进这贫困
之地,当地的诚实小伙子娶不来当地和外地姑娘造成的“贸易顺差”所致。如果
他们能够名正言顺地娶妻,决不需要以省吃俭用手段积攒终身的存款甚至以高利
借贷的冤枉钱购买毫无情感可言的女人当婆娘,甚至以非法拘禁、强奸的犯罪手
段实现买妻的成本价值,结果赔了本钱丢了“夫人”不算,还得受到残酷的刑
罚──真不如到随时随地都有的地下妓院嫖几次合算,更不如租个出租小姐享受
几天的“曾经拥有”合算。

这样的制度罪恶不罪恶?如今这罪恶的制度不仅仅发生在广大农村,也已经以星
火燎原之势在所有城镇蔓延──下岗、失业、无业的男女青年已经被迫走向色情
买卖行业。

食色,性也。中华人民共和国如果继续坚持残酷的奴隶制度,不顾人民最基本的
人权所需,连温饱权都不给,那么,就是刑罚再残酷,也无法制止人们对生存的
本能渴望和追求──当诚实和勤劳无法维持生存的时候,任何形式的犯罪都有人
铤而走险,何况买卖妇女、买卖色情的犯罪行业具有广阔的市场!

骗,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但前提不同:有的为生存,为的为富贵。有人偶尔为
之,有人诈骗成性,以骗为职业、为光荣。目的不同,社会恶性也不同:最恶者
莫过于骗国──以民主、自由、解放为名诈骗天下,骗取国权,得手后继续以诈
骗全民加专政全民之残酷手段取缔全民自由、民主的权利,以享古今中外之最的
腐败福,它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专政集团──中国共产党,中国共产党才是中华
民族的最大最恶的诈骗犯罪集团!何止是诈骗犯罪集团?是无恶不作的犯罪集
团。正是这个无恶不作的犯罪集团,残酷剥夺农民的生存权、教育权,迫使无数
聪明如钱贵宝、赖昌星的农村子弟处于乡巴佬状态,文盲、半文盲状态;正是这
个无恶不作的犯罪集团长期审判、刑罚为生存被迫走向犯罪的农奴。如今,为了
维持享受无法无天的腐败福,仍以经济体制改革开放为骗具,变着花样地集资摊
派全民,开放种种权力资源、经济资源等全民资源给专政权人横发竖发,把整个
中华人民共和国辖区改造成专政权人的极乐世界!

采访缘起

拐卖人口是一项历史悠久的罪恶行业,在旧中国,这种能赚大钱的买卖都由黑社会操纵,
把骗到手的良家妇女高价转给发达城市的妓馆。

没想到,新社会铲除了黑帮,拐卖犯罪却由钱贵宝这种大山里的乡巴佬继承,特别是在现
代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

1992年4月30日上午,我在重庆市某看守所探望了钱贵宝,进行了两个小时的谈话。由于
不准带任何录音器材,我只能在此时此刻凭记忆追述。人贩子自有一套上不得法庭的歪
理,可怕的是,他居然把这套歪理升华成一种“信念”。

但愿这篇采访能为犯罪心理学提供某种参考。


老威:我看你这幅样子老实巴交,不像个人贩子。

钱贵宝:我的确不是人贩子,我正儿八经做生意。

老威:做人肉生意吧?

钱贵宝:同志,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妓院才做人肉生意,我不开妓院。

老威:你没干过逼良为娼的勾当么?

钱贵宝:资格的良家妇女,无论你咋个逼,她也成不了娼。比如我老婆,至今还守在穷山
沟里,我都成这样了,她也没改嫁,没偷人。而天下大多数女的,也同男的一样,喜欢外
面的花花世界。喜欢占便宜。报上经常登某某某如何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我捉摸,这
个人生价值,不外乎就是花一分力气,占十分便宜;就像歌星,张张嘴儿,唱个歌玩儿,
票子就哗哗朝兜里淌,所以人人都羡慕歌星、模特,因为他们张张嘴儿,扭扭胯就能赚。
我是农民,为啥没人崇拜农民?就因为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花十分力气也占不了一分便
宜。你出了汗,种了粮食,可城里人吃着粮食还嫌你汗臭。因此,我干这个行当,是顺应
了时代潮流,投其所好。不错,我干了五年卖了20多个人,可这些人都是自觉自愿跟我走
的,我又没拿枪逼着她们,我又不是劫匪,绑了肉票换钱。


老威:你欺骗引诱,毁了人家的一生。

钱贵宝:我承认我欺骗引诱,但这世道,有几个人不欺骗引诱!恐怕只有吃糠的猪最老
实,凡吃米的东西都不老实。
我说我是老山里的傻农民,肯定没人愿意跟我跑;我把衣裳
穿整齐点,说是广东某公司的经理,虽然样子可疑,可人家想都不想就套近乎来了。好多
女娃子,都是见面熟,不用你勾搭,她也来劲。并且,怕说自己是小地方的。

我发觉自己还有点魅力,刚出道时不自信,以后熟能生巧,舌头象在青油里泡过,滑刷得
很,七仙女也能哄下凡。嘿,本来信不信由你,不信,你当我放屁;偏偏有那么多婆娘把
我的屁当肉包子吞了,当香水搽了,活该。

老威:你是咋个奔上这条路的?

钱贵宝:这类事报上登得比较多,没啥子稀奇。我是平武县小河沟的农民,平武你可能晓
得,出熊猫的地方。过去,林子和箭竹都密,我们靠山吃山,捡伐木厂剩下的木头去卖,
也够糊口,另外,山上的物产也丰富。可后来,老林子砍得差不多了,伐木厂也撒了,地
在坡上,不好种,我们那地方你没去过,光靠种地,养不活人。28岁以前,我超生了三个
女娃子,连裤子也没多余的。村里家家户户都差不多,男人捆草裤下地,把布裤子省下
来,走亲戚、见外人时穿。冬天,姑娘媳妇都光着,挤在内屋火铺里做手工活路。这样熬
到92年,村里几个壮劳力一碰头,决定把存放多年的一些件皮货拿到县城去换车票钱,然
后搭伙出外打工。
先是在县上盖房,以后就跟包工头到成都,到甘肃,长了见识,就不干
那累死牛的重体力活了。兰州的回民对人义气,我跟他们混熟了,一起去走村窜乡,北方
的地盘太大了,就是戈壁多,逑毛都不长,并且吃水也不容易,冬天的雪化在一口窖里,
要喝大半年。但是,这里男人对人实在,死心踏地跟着婆娘转。因为女的太缺了,男的就
攒呀攒呀,攒十来年的钱,血汗钱,一下子就用在接婆娘上。在四川,我们那地方够穷
的,也没见有多少光棍,可这儿,男人见了婆娘就瓜了,恨不得马上骑上去就入。你晓得
四川女娃子勤快,好看,肯伺候人,外省都特别欢迎四川婆娘。我的脑壳一转,嘿,该发
财了。

老威:你第一次卖人是啥感觉?

钱贵宝:我第一次没卖人,我把两个女儿嫁过去了,把赔钱货变成了赚钱货。我的亲家在
当地还算不错,那地方离铁路线才十几里,不算太偏僻。我把两个女儿嫁在同一个村,得
了600元钱、8只羊。羊卖给车站了,50元一只,这样,我就有了1000元,发了大财,人
都高兴快疯了。但是没过几天,我女儿告诉我,她们村里的四川婆娘不少,都是人贩子倒
过来的,一个人的价钱最低也要2000元。我这亲家还是做亏本了。

老威:你大老远把女儿嫁给一个陌生人,他们合不来么?你得了钱,你女儿的退路就没有
了。

钱贵宝:农民的女娃子,又不是金枝玉叶,有啥合不来?除非男人不长鸡,婆娘不长逼。
女人是越入越好看,当然,生了一两个娃儿,就没啥看头了。俗话说:“下崽前是金奶
奶,下崽后是狗奶奶。”

老威:你是咋个扩大业务范围的?

钱贵宝:最先我还老实巴交的,给家乡人牵红线。可任务太艰巨了,我费心费力,磨破了
嘴皮子,成功率就是不高。山里的女娃子,一辈子从来没出过县境,你要她一下离乡背
井,跑几千里以外去嫁人?嘿,死她个舅妈都不干。没办法,我只有骗,说在北方开馆
子,招服务员,管吃管住还拿工资。这一招不灵,就干脆刻公章,造证件,开皮包服务公
司,招工人。吹北方牛羊多,毛便宜,适合开纺织厂,生产毛衣、地毯,想起啥吹啥。渐
渐,我的骗胆越来越大,与兰州的孙大个子,银川的刘螃蟹,河南新乡的刁二娃都有了业
务联系。我负责把招来的“货”运到约好的地方,交他们的“公司”就行了。

老威:还是个跨省的人贩子团伙呢。喂,你这么卖力地为家乡人民做“好事”,就不怕遭
报应?

钱贵宝:报应?哄鬼,封建主义那一套。当然,我们是乡巴佬,做媒的方式有时不太文
明,比如,事先没征求女方的意见。但是乡下的旧风俗,也是成婚之前男女不见面,只有
进了洞房,揭了盖头,才晓得对方是巫婆还是天仙。我父母那代人就这样过来的。

老威:什么进洞房?据我了解,纯粹是上刑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倒爽快、数了票
子,把人往那火坑一推就脱手了。许多女娃子当即就被几个人按住手脚,让“新郎”强
奸。还有被捆绑,被毒打得通体鳞伤的。你的新婚之夜也是强奸老婆么?

钱贵宝:强奸老婆?你咋有这种怪想法?当然罗,你是城里人,夜总会、舞厅,甚至车
站、码头,都能认识女娃子,如果脸皮薄,出不了众,还可以上官办的婚姻介绍所,在报
纸上打征婚广告,这回不行有下一回。乡下就差远了,很多人,一辈子只能在山沟里钻,
结婚生孩子,多穷多累,有啥出息?邓小平提倡改革开放,可离县城几百公里的夹皮沟,
谁去投资?恐怕本钱都收不回来。连机耕路都不通,鸡肠小道一走大半天。中国还有不少
这种地方吧?财神爷请不进去,就得自已走出来,欢迎改革开放。大山里水土好,女娃子
不打扮都白里透红,而北方最缺的就是这种水分多的货。那里的光棍太多了,我把这
千里
姻缘一线牵,两方都找到了归宿
。虽然开头不那么温柔,逃跑啦、寻死啦,喊爹叫娘啦,
可这一关过了,嫁鸡随鸡,日子也就越过越红火。至于捆啊打啊,农村就这样,汉子不打
老婆不算好汉子。除非老了,撵不动了。有一回,我和老婆掰包谷回家,我就想入她。她
说来那个了,既使我想入,也要等到天黑。我不干,非要白天入逼,她说累了,死活不准
脱裤子。我毛了,就摸根顶门杠要出脱她,她拔腿跳跑,我跟倒撵,她呼地一下子投堰塘
自尽。嘿,你猜咋样?她非但没沉下去,反正坐在水头哇哇嚎丧。原来那塘水只能淹到肚
皮。我带到北方的女娃子,命都比我老婆好,常言道:“不捆绑不成夫妻嘛。”


我是在帮国家解决困难,一个地方,光棍多,气候又不好,肯定容易出事,弄些女娃子
去,阴阳就调和了。
城里的婚姻介绍所还兴收介绍费,我与他们同行,也该收。其实除去
车船费,沿途伙食费,鞍前马后跑路费,我也剩不了几个钱。有时,与那边“公司”把价
讲好,人去了,男方却变卦,出不起那么多钱,也只有便宜卖,我们从不敢在人家村里闹
事。


老威:四川警方组织了好多次解救被拐卖妇女的行动,群众都拍手称快,想必你已看过电
视了吧?

钱贵宝:当然,你们城头人是拍手称快,山里人就不晓得了。其实这边的女娃子到那边住
过一年半载,习惯了,总会想法与家里通消息的,“失踪”只是一种说法罢了。从男方家
里逃跑的只是个别人,而多数人是不会同自己的丈夫分开的。

老威:什么丈夫?没办法律手续,就叫非法同居。

钱贵宝:民间的规矩,吹吹打打,公开请了客就算夫妻了。

老威:你是法盲还是装糊涂?

钱贵宝:乡下人千百年都这样,背太阳过山,和尚的脑壳--无法。有法也用不着。

老威:这回用着了,你拐卖人口,应该判死吧?

钱贵宝:我主动坦白,从轻判了无期。

老威:在狱中学法吗?

钱贵宝:学。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我情愿多劳动,我祖祖辈辈都劳动人民,懂的是
祖宗的家法,至于国家的法,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后来又包产到户,再
后来改革开放,经济建设。总之,一个天子一个法,我一个土老坎,恐怕懂不过来劳改几
年,天天都要学报纸,我增长了不少知识,也认罪服法。可说我是啥子“社会公害”,我
不服气。我给政府增了麻烦,要出动那么多警察和车辆,去偏僻的地方找人,而且找到之
后,还要费不少功夫,才能把婆娘从男方家里接出来。我晓得,精灵点的婆娘早就藏了,
不会让警察找到,因为回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乡下不比城里,婆娘不比小娃娃,一见亲
人,马上抱头痛哭,失散了多年嘛。可婆娘回到大山沟干啥?从晓得你被卖出去,哪怕老
光棍骚得裤裆起火,也不会要那烂逼。

北方比南方野,从电视里都看得出来。前几天晚上,四川台重播了一个打拐节目,那些
村,穷得不长一根草,警察的车一开进村头,就被围住了,那些北方棒老二,像从土里拱
出来一样多,硬是把婆娘接不走。后来是县委书记、公安局长都来了,鸣了枪,车才开动
的。哪个愿意人财两空呢?那可是血汗钱买的媳妇啊。我的眼泪都看出来了,早晓得这么
惨,我就不卖人了。我得的是昧心钱。可话说回来,我干这行当也不是一天两天,人人都
晓得,为啥子还要饿痨饿虾地接我手上的货?那么多村,那么多乡都不懂法?我又不是在外
国卖人。

我敢打赌,被警察解救出来的农村婆娘,多数还是要跑回婆家,一夜夫妻恩嘛。当然,也
有打得太凶,同男方搞不好的,北方这方面风俗太坏,手重,不象四川,小打小闹,不伤
和气。

老威:别把自己形容得比佛爷还慈悲,你这种营生,历朝历代都属打击对象。不过,今天
你能把心里话说出来,也算有了进步。你们这个人贩子集团很兴旺吧?

钱贵宝:有十几个人,这座牢里关了七、八个,北方的就在当地坐牢。领头的两个已毙
了,我是演文戏的,没动过粗,所以排在第四被告。

老威:你们还强奸被拐骗的妇女?

钱贵宝:我没有。我还劝过周黑娃,北方人保守,是原装货,出多少血人家都干,一破了
处,价钱就垮了下来。可那两个挨刀的,年轻火气旺,睡倒坐倒都想搞。周黑娃长得标
致,骗打工妹有一整套,经常是把人家日出感情来,再牵绵羊一般弄到约定地点交货。

老威:你们不光是在农村作案吧?

钱贵宝:现在的农村地少人多,况且种地不来钱,所以外出打工的特别多。有一年春节
后,我在成都火车站整整打一个星期的野铺,还没弄到票。我一见人山人海就来劲儿,这
是钱哪,南来北往的,又都准备到外地,前途说不准,心里都空捞捞,所以,这种场合,
一旦出现一个啥都晓得的热心肠,大家都抢着向你问这问那。看准了,想骗就骗,你吹屁
股拉金子,也有人信。

老威:罪过罪过,你骗这些可怜的人!


钱贵宝:我也哄过大学生,还哄过一位研究生。

老威:就凭你这张老脸?

钱贵宝:不错,我天生老成,遇见这些知识分子,绝不能说招工啦,经商啦,社队企业家
之类,那样,三言两语就识破了。我啥都不装,我是农民。但是我们那里条件不错,有花
果山,有水帘洞,有原始森林,完全是没被开发出来的世外桃园。吹农村的物产丰富真是
我的本行,凭我这条舌头,不怕这些读死书的女娃子不动心。然后,我才向她们虚心求
教,表示我们那世外桃园缺的就是知识,是人才。我曾邀请那个研究生一起在天水下火
车,去参观考察,有了第一印象后,回去好给我们引进些人才。我们一律高薪聘并请来去
自由。

无论是大学生还是研究生,就是博士,也会被我的诚心打动。可惜,这种文化高的婆娘,
闹的花样也多,有个女娃子被压在地窖里一个月,也不屈服。

老威:如果我是法官,我就先割你的舌头。

钱贵宝:该割,该割。我哄人哄成习惯了,但愿坐牢能戒掉这种毒瘾。

老威:你们的团伙有女骗子么?

钱贵宝:你说放飞鸽?那是前几年,现在行不通了。“鸽子”放入男方,过一段时间能逃
回来算没事,万一没逃出来,或者被发现了,漏子就捅大了,弄不好会出人命。放飞鸽那
些人已经激起公愤,我们要做,就正正经经地做。有信誉才有钱赚,出了事,人家才会掩
护你。

老威:谁掩护你了?

钱贵宝:当然不能说。况且,我犯罪,我坐牢,与别人没关系。

——录自【中国农民】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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